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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去病与南社
2013年03月07日

陈达力  陈艺

  

  陈去病是南社三位主要发起人之一。1874年8月12日(清同治十三年七月初一子时)生于苏州市娄门内平江路庆林桥旅次,故初名庆林,字佩忍,一字伯儒,号汲楼,别号巢南,亦曰病情,自署垂虹亭长,晚称勤补老人。

  陈去病一生的活动遍及政治、军事、文化、教育、新闻、宣传乃至经济建设诸方面。而这一切活动无不围绕革命这一首要任务。虽几经挫折,几遭厄难,其志不移。1905年3月,《警钟日报》和《二十世纪大舞台》被封,工作人员被捕,他当时恰巧不在上海幸免于难。事后,他写有“吾舌尚存笔尚健,阳秋著述未嫌频”之句。1908年7月,他准备邀众去祭奠秋瑾义士。时,清浙江巡抚正悄悄向他们张开捕网。走僻乡之后,他诗赠柳亚子话别,诗曰:“故国崎岖多碧血,美人幽抑碎芳魂……此去壮图如可展,一鞭晴旭返中原。”表达了他为革命不怕坐牢、不怕牺牲、百折不挠和坚信革命必胜的高昂激情。

  成立于1909年11月13日的南社,陈去病不仅是积极参加者,而且是主要发起者及组织者。南社的酝酿成立和诞生,就其表面来看,在陈去病的《南社杂佩》中有“南社者,去病与吾苏高旭、柳弃疾三子所以继东林、复社之志业而与焉者也。故其始之取友也尚狭”之说。其实,南社成员中聚集了众多的同盟会会员。1909年11月13日,在苏州虎丘张公祠参加第一次雅集的17人中,就有14人是同盟会会员。到辛亥革命前夕,南社社员发展到228人,“既而革命军兴,南都建国,繇是四方贤豪华集吴会,而社友乃益盛遍中国矣”。从辛亥革命、二次革命、讨袁护法、东江平叛、北伐战争,直至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过程中,南社的许多成员如黄兴、宋教仁、陈其美、于右任、蔡元培、廖仲凯、何香凝、杨杏佛、李根源、柏文蔚等,都起过重要的作用,建立了不可磨灭的业绩。有一个时期,国民政府五大院院长及中央党部秘书长,全部是南社社员。从举行雅集,出版《南社丛刻》等看起来,南社是个文学团体,实际上南社成员最大量、最日常的活动是从事政治、军事、文化、宣传、新闻、外交以及其他许多方面的革命活动。因此,南社的活动从一开始就越出了“东林、复社之志业”,也不仅是“想和中国同盟会做犄角的”,而是和中国同盟会、中国国民党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。所谓“几复”、“犄角”都只是为了便于从事革命活动的掩护之词。从“自光复以来,本社之目的已达”,及誉南社为同盟会的宣传部,甚至“文有南社,武有黄埔”之说,都点明了其间关系之深,点明了南社的本质。

  革命是个极为复杂曲折艰巨的过程,为了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,斗争方式常会随之有所变换,而当此不为人们所理解时,往往易遭到不应有的误解。陈去病也曾遭到过类似的非议。1907年冬,他在一次酒后醒来所写两首诗中,提到了梦见穿着“先朝儒服”。即此,曾被人认为“是代表封建制度的”。其实,这时的陈去病已经接受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思想,参加了兴中会、同盟会,在孙中山先生的领导下直接从事宣传鼓动,发动群众的革命活动。此外,陈去病1903年参加拒俄义勇队,1904年他在谴责清政府在日俄战争中的立场写道:“大盗入室,主人酣眠,其亡,我中国人民有不为再重奴隶者乎?”他不仅很早就把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封建统治结合在一起,不仅“鼓吹民族主义”,而且积极提倡民生主义,主张共和,并强调要以建立政党来领导和推进革命。其彻底推翻封建制度之态度是非常坚决的。

  因此,“倘然孙先生肯做朱洪武,他(指陈)是会奉命不遑的吧。”这样的“笑话”及“倘然”的设想也充实无由发生。若取其意,谓陈去病对孙中山先生感情之深厚,事业之忠诚,这倒是符合事实的。武昌起义前,他没有因各地起义频遭失利而消沉;10月举义后,汉阳失守,他奋臂大呼:“沉舟破釜,拼死力争”;临时政府成立后困难重重,他反对和袁世凯妥协,继而参加“二次革命”。1916年8月,孙中山先生考察浙东,他辞去浙江省府秘书之职追随左右。孙先生有“从我游者二三子外,唯吴江陈子去病与焉……以十年袍泽,患难同尝,知去病者,宜莫余若”之感慨。继而,他在甬东组织起义响应护法;次年赴粤任参议院秘书长。1922年,从中山先生于韶关行幕,任大本营宣传主任。他豪情满怀,“杖策从征亦快哉”,“饶鼓从容赋北伐”。陈炯明叛,他临危脱险北上。中国国民党改组,他奉中山先生命任江苏临时省党部执委,并邀柳亚子先生出来一道工作。旋为响应中山先生反对直系军阀之策略,组织江苏民治建设会,驱逐盘踞江苏之直系军阀。总之,凡中山先生需要他为之的,他总是竭尽全力,不惜毁家纾难,置个人生死安危于不顾。柏文蔚、于右任、马君武、田桐、叶楚伧、柳亚子等《为陈佩忍先生五秩征文启》一文曰:“民国肇建,始游湖湘,旅北行,出居庸关,慨然有经略满蒙之志。癸丑讨袁,从故人于留都,颇有所规画,顾功卒无成。自是窥姑胥,谋甬东,凡东南有大征讨大建设,君无弗予焉。又累从今大总统孙公于粤东,视师浈江,抚循前敌,驰驱戎马间,几不知劳瘁,洵可谓据鞍双矍铄,壮志未衰矣。”

  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,他悲痛至极,在挽联中写道:

  题榜铭碑慈母累承褒大节

  南羲北驾不才空自怨三生

  孙中山先生奉安大典时,他因病未能参加,又写下了《总理奉安病不克赴诗以记哀》,诗中有“感恩知己今安在,神烈峰高泪满颐”之句,真挚地表达了对孙中山先生的无限情深。

  1927年4月12日,蒋介石公然发动革命叛变,国民党右派对孙中山先生遗忘、假拥护、真反对的面目暴露无遗,使陈去病对时局有了深刻的认识,进而对蒋集团采取不合作及反对态度。他是孙中山先生葬事筹备委员会12名委员之一。4月17日,葬事筹委会决议增加蒋介石等7人为委员,他即辞去委员之职。后,要他出任江苏省政府主席,又拒之。继而藉酒抨政,“醉必纵论党国诸公,不少讳焉”。呼曰:“晚近民生之凋敞,伊谁之过?当改称中华民国曰中华官国!”到1932年(58岁时),他尽辞诸职,退归故里。1933年10月4日(农历癸酉八月十五日午时)病患痢疾骤剧不治,逝于同里。南社诸友及故旧门生佥议于1935年11月10日,公葬于苏州虎丘南冷香阁下,以示他创南社于此,又曾集会于冷香阁之意。